《第一剑修陨落后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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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咬了一口的妖皇陛下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地面。
皮太厚,咬不动,只掉了几根毛。
雪白小兽睁大了圆溜溜的兽瞳,盯着那几根飘在地上的毛毛,一下炸成了一大坨蓬松的棉花球,发出愤怒的咪呜声。
沉墨清无动于衷,继续闭目修炼。
苍舜:“……”
连道歉都没有!
道不同,不相为谋!
妖皇陛下愤怒地走了,头也不回,背影坚决——很快,那一团愤怒的毛茸茸身影就哗啦啦踩着水泊,消失在了远处。
没过多久。
一只湿漉漉的、雪白毛毛沾着不少泥点子的小毛绒球回来了,冷冰冰地盯着那个人族修士。
他无法离开这个人族五十尺外。
他们之间多了某种特殊的契约,要解开不难,只要他恢复往日修为的一半——又或者,现在就杀了这个人。
他是太初墟诞生的大妖,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束缚他。
冰冷的猩红妖瞳划过寒芒,滔天妖力掀起无形巨浪,随时能将那一叶轻舟般弱小的人族修士压垮。
沉墨清独坐不动。
因为下过一场大雨,他的乌发与红袍皆湿,身姿挺拔,如被水汽浸润的林间修竹。
他的左眼眼尾有一颗浅淡的泪痣,点缀在苍白肌肤间,像宣纸落下的一点墨迹。
苍舜盯着那颗泪痣,一动不动,就这么盯了小半盏茶的时间。
……气莫名消了一小半。
算了。
他才不屑于欺凌弱小。
毛茸茸的雪白小兽瞪着圆溜溜的兽瞳,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那个人族旁边。
沉墨清眼帘不抬,专心致志地运转初入门时的修行心法,任由那只幼小妖兽不停地用爪子挠他衣角。
等苍舜报复般地把这个人的袍角划拉成一条一条的破布时,才听见那道山涧冷泉般清悦的嗓音:
“怎么,妖皇陛下不杀我了?”
一句话,令白日骤暗,翻涌的晦色之中,一双猩红妖瞳幽冷明亮,如日长燃。
【你如何认出本尊的】
妖皇的声音毫无温度,沉墨清眼眸未睁:“你龙章凤姿,器宇轩昂。”
苍舜:“……”
雪白小兽低头看看自己,毛茸茸的脊背挺直,软乎乎的胸膛昂起了一点。
确实。
“我还猜,你是靠我的血苏醒的。”沉墨清鸦羽般的眼睫微掀,幽黑眼眸如无波的湖面,“你杀不了我。”
苍舜:“?”
“咪!”
【那你还咬我!】
沉墨清:“顺口的事。”
苍舜:“???”
他才沉睡多久,怎么就如此世风日下!
现在的人族真是一届不如一届!
——不对!
苍舜妖瞳微眯。
【你能听见本尊的话?】
沉墨清不置可否。
从这只幼小妖兽出现起,他的耳边不仅多了一声声咪咪呜呜,还有一道低沉傲慢的男声。
那并不是读心——如果这位妖皇陛下不开口咪咪呜呜,他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。
“上古妖语,金声玉振,确实非同寻常。”
苍舜嗤笑,摇了摇毛绒的细长尾巴。
“咪!”
【那是自然】
雪白小兽又开始围着沉墨清绕圈圈,每一步都踩住他垂地的袍角。
【既然认出本尊,也知道本尊抬手就能碾死你这只虫子,居然不怕?】
沉墨清:“昔年魔渊现世,魔族祸乱人间,天道将塌。妖皇以身为盾,陨落之后,人间五千年,未见魔气。”
他平静地说完这番话,就阖上眼眸,再度开始修炼。
雪白小兽静静踩着他的衣袍,片刻后,慢悠悠地跳到他的腿上,趴了下来。
被沉墨清抬手扫了下去。
苍舜:“???”
等他恢复一半修为,立马解开契约!
他绝不会在这个人族身边多待一刻!半刻!
雪白小兽气呼呼地扭过身躯,愤怒地背对那个人,留下一个异常冷酷的圆润背影。
之后一天一夜,一人一妖再未有过交流。
不知过去多少个时辰,沉墨清从长久的打坐中出定,腹部一阵烧灼。
修为尽废,和凡人无异,当然也会疲惫和饥饿。
北境没有活着的生灵,他也无法走出这里——好在附近遍生野草,那些草根同样蕴含煞气和灵力,就当是瞎眼的天道短暂复明了半刻。
趴在一旁的苍舜无意间扭头,溜圆的妖瞳一下睁大了。
【你疯了?】
【这是人能吃的吗?】
【不准吃!有泥!】
一连串“咪咪呜呜”和低沉的男声重叠,雪白小兽围着沉墨清跳来跳去,不停拿毛茸茸的爪子推他。
发现沉墨清不理他,只是一味平静地吃草,雪白小兽嗷嗷得更大声了。
耳边两重声音一刻不停,仿佛点燃了的小炮仗,吵得一刻不得心静。沉墨清冷静地咽下酸涩的草汁,闪电般出手,往幼小妖兽嘴里塞了一撮草根。
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的苍舜:“……”
这日子过不下去了!
第二天,苍舜跟着沉墨清嚼草根。
无他,因为妖皇陛下气愤地发现,这个人族修士饿的时候,早已辟谷的他居然同样会饥肠辘辘。
——他的血将他从数千年的沉睡中唤醒,也刻下无形的契约,让两人产生了不仅是身体上,还有更深入的联系。
吃素的妖皇咀嚼着令人恼火的契约,眼眸如浸寒水。
一旦离开此地,他就找其他方法解除契约。
最多半年他就会重获自由,再也看不见这张讨厌的脸。
一只苍白的手递了过来,骨节匀称修长,曲起的弧度如玉雕竹节,薄白掌心躺着一簇新鲜的草叶。
苍舜盯着这只手看了三秒。
慢吞吞凑过去,就着他的手嚼嚼。
手收回去了。
不喂,自己吃。
苍舜:“……”
最多三个月!他一定会解除契约!
他绝不会和这个讨厌的人族待一起!!
……
萧既白一睁眼,入目就是古香古色的屋子,清雅的淡香飘荡在屋内,四周都是简雅素净的装潢。
“这是哪?”
屋内没有其他人,却有一道声音凭空响起:“宿主,是落鹤峰。”
落鹤峰,昔日天枢宗宗主首徒沉墨清的住所,此刻已换新主。
萧既白环顾左右,对那些看着就一点也不昂贵华丽的摆设毫无兴趣,只是微微点了下头:“师尊对我还是很好的嘛。”
他在床上磨蹭了半个时辰才起来,背着双手,在不大的屋子里兜兜转转,边看边啧啧摇头:“还不如宗门掌事的屋子,不行,明天我要重新装修一下。”
“宿主,您睡了小半年,已经落下不少修行了。”
“急什么,以我现在的天资,随便修炼一分钟,都比得上别人一个月刻苦用功。”
萧既白不以为意,从储物袖里掏出一面镜子。
这是他从系统那里换来的法器,可以偷窥和他修为相差一个境界以内的修士,时限三分钟。
很快,镜子里浮出一道白衣身影,默立在一片竹林之间。
萧既白没忍住噗嗤一声:“公孙不识还真是痴情,居然立了衣冠冢。”
他一屁股坐在床沿,单手摩挲身下素色床褥,环顾四周,冒出一句:“其实沉师兄对我也挺好的,除了爸妈,就属他对我最好了。”
他听见系统询问:“您不在乎那一剑?”
萧既白缓缓挑起嘴角:“他不是用命来偿了吗?”
系统无言,萧既白往床上一躺:“我想要师兄的那把剑,要多少积分?”
“有主之剑,无法用积分兑换。况且宿主您欠下的积分已经分期六百期了。”
“哎呀,债多不压身嘛。”萧既白毫不在乎地摆摆手,双手垫在脑后,“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莫欺少年穷!”
系统:“您不是少年,也确实穷。”
“……等我认真修炼起来,必定一日千里!到时候,什么宗门宝物没有?”
萧既白目光灼灼,胸口一阵热血上涌。
“等将来,登天为尊,踏破虚空——”
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。
“然后,就能回家了。”
——
苍舜百无聊赖地趴在一小片草堆上,两只爪子交叠垫着下巴。
那个年轻的人族修士已经不眠不休地修炼了两个月,日夜交替,未曾有一刻停歇。
此地的煞气,其实是当年消亡的魔渊和他陨落的躯体融合之后产生的力量遗留,每一丝煞气不仅带有腐蚀一切的魔气,还蕴含来源于天道的澎湃灵力。
这个人族不停地吸收煞气,任由那些魔气腐蚀他的皮囊血肉,将自己身躯作为过滤的容器,最终留下灵气沉淀于丹田。
此等方法,就连妖皇都觉得惊世骇俗。其他修士哪怕是沾染些许煞气,都足以身死道消——然而,连续六十多天一次又一次强纳煞气,以腐蚀身体的代价吸收灵力,这个年轻人族居然还没有死。
就算不死,那万蚁噬心般持续不断的剧痛也足以摧毁任何一个修士神智,可苍舜观察了几十日,这个人族修士的心性居然坚如磐石,纹丝不动。
此人若走仙道,必如大日凌空,光耀寰宇。若入魔,则是蛟行长渊,要吞天噬日。
没有在意某只妖皇的眼神变化,沉墨清心神沉凝,如坐无澜镜湖。
此前数日,他将吸收而来的所有灵力皆用于淬炼自身,犹如投入天道熔炉,受烈火浇身,天雷劈体,千锤百炼。
此刻,尽管他一丝修为也无,经过这数万次的天道淬炼,加上不死不灭的枯木回春令,他的体魄强悍程度已堪比普通的金丹初期——此后随着修为增长,还会不断精进。
地基已铸成,正是重踏登天之时。
苍舜察觉到周围煞气剧烈波动,迅速向一方汇聚,微微眯起妖瞳,声音低沉:
【逆天而为,所求过急。行事太戾,未必有善终】
沉墨清双目紧闭,脸色苍白,额间渗出一层细汗,闻言浅笑:“若我非要逆天改命呢。”
苍舜不语,缓缓站了起来。
凡人如蜉蝣,生命何其短暂,又不受天道眷顾,需要与天地争夺灵气,才能换来一线攀爬长阶、登临大道的机会。
所以,人族的修行之路,又名“登天”。
他们不如妖族,生来就能自然地汲取天地灵气,修行事半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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